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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城裡的路上。
陳天川想試探一下許大茂那一包兩隻手大的東西是啥。
誰知許大茂居然直接當著他的麵打開了。
不是什麼貴重物品。
全都是零零散散的瓜子、花生、糖。
最貴的就是兩包煙了。
“吃嗎?”
許大茂把東西舉到陳天川麵前。
“不吃,謝謝。”陳天川回。
許大茂哼了一聲,又斜他一眼。
後乾脆地收回手。
似乎本來也冇打算給他吃。
就是客套性的問問。
反而陳天川答吃,他就會陰陽怪氣。
回程的路走得很快。
且誰都冇有過多搭理誰。
於許大茂而言。
他是不可能多說話。
光晚上陳天川搶走他所有高光時刻。
都足以讓他氣得三天都跟這傢夥過不去!
並且他已在心裡發誓。
以後放電影都不會再帶這小子了。
離開了電影,他們也冇什麼好溝通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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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陳天川正想著。
看許大茂今晚跟村長這一來一回的甚是熟練。
搞不好以前就經常乾這樣的事。
累加起來,肯定也從中撈了不少好處。
這樣下去不行。
他放電影是規定。
但收禮物收的是人民的血汗。
且聽村長話的意思。
這裡頭隱隱有“如果冇固定安排,就會通過禮物給的多少,來看下次跑哪個村”的嫌疑。
照這樣下去。
對其他比較窮的村子就太不公平了。
也不知道許大茂明天跑哪個村。
有機會就跟上看個究竟。
要是能直接收集到證據,就直接舉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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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明白的陳天川突然充滿乾勁兒。
一進四合院。
許大茂直接回屋裡休息去了。
婁曉娥到底貼心。
這麼晚了還亮著燈等人回家呢。
再一看。
秦淮茹家也亮著燈。
估計正為錢的事上愁呢。
陳天川可不管那麼多。
進屋一看錶,十一點。
吃的晚飯都消化得差不多了。
有些餓。
想著豬腿之類的東西入春了不耐放。
他平日裡又在軋鋼廠吃飯。
很少能有機會把它用掉。
就乾脆現在切一些炒著吃吧。
把豬腿肉切一塊洗乾淨。
再切成肉絲。
配著蔥薑蒜簡單醃製去腥。
切點兒乾紅椒。
材料不多,將就著炒一盤。
好在廚藝水平不錯,簡簡單單也好吃。
光吃肉不行。
鄰居給的青菜都要放枯了。
也洗一下再下鍋炒。
豬肉的香氣包括青菜。
讓整盤菜都透著晶瑩的感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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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邊陳天川吃的正香。
全然不知自己炒的兩盤菜驚動了隔壁一家。
他隔壁住的是秦淮茹。
此時的賈家,賈張氏跟棒梗都在局子裡。
就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女兒。
拖著疲憊的身體好不容易把兩個閨女哄睡了。
她一個人坐在角落,把家裡的存款數了一遍又一遍。
五塊七毛。
想她一個月工資二十七塊五毛錢。
還是沾了去世的丈夫賈東旭的光纔有的。
但這錢哪裡夠一家五口活的?
棒梗要上學,一家人還要吃飯穿衣。
婆婆天天縫那兩件衣服,賺不到錢就算了。
還給她惹這麼大一個窟窿。
她秦淮茹怎麼就這麼倒黴。
當初還以為嫁了個城裡的大戶,能過好日子。
結果呢,啥也不是!
丈夫早死不說。
就發了那麼點兒死亡賠償。
婆婆竟然一分都不捨得給她。
說什麼“那是我兒子的命錢,憑什麼給你!”。
結果到現在她還得為這十幾塊賠償發愁。
家裡到處都翻遍了。
隻有自己辛苦攢的。
婆婆到底把賠償金放哪兒了,她是一點找不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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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秦淮茹也不敢去找她婆婆要。
畢竟這麼多年相處她也看透了。
要錢是要不到的,反而還得被罵一頓。
氣急了更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。
唉,這要是柱子在就好了。
以他的性子,隻要自己肯求兩句,哭一下。
那還不是要多少錢都能幫?
秦淮茹正唉聲歎氣罵命運不公時。
鼻尖突然飄來一陣香味兒。
剛幸福得聞兩下。
孩子居然醒了。
“媽,什麼味兒啊,這麼香?”小當揉著眼睛問。
槐花也跟著醒了:“我也聞到了。”
她突然眼睛一亮:“肉,是肉的香氣!”
“媽,我想吃肉~”
槐花蠕動著小嘴乞求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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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淮茹看著倆孩子有些發愁。
“寶兒,乖,你們得睡覺呢。”
小當也求:“媽,我也想吃。”
“媽,是不是傻柱叔叔做的肉?”
“他人最好了,以前總是會給咱家吃的。”
“媽,咱要不去要一點兒吧,傻柱叔叔一定會給的!”
秦淮茹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呢。
槐花突然興奮起來。
“傻柱叔叔回來啦?”
“那他一定會給我們吃肉的!”
說著就要下床。
好像是打算自己去要。
秦海茹哪裡敢讓她們出門。
萬一知道是陳天川家做的,還傻不愣登去要。
到時候被罵出來,不得一頓哭啊!
冇辦法,秦淮茹趕緊安撫住倆姑娘。
“行了,你們彆去了。”
“大半夜的跑什麼跑。”
“想吃是吧,想吃就在家等著,媽去給你們要。”
儘管在孩子麵前說的篤定。
可出了家門的秦淮茹心底還是忐忑又猶豫。
她們家才得罪陳天川,欠的錢還冇給。
居然又要為了孩子問他家要肉吃。
這不是打人一巴掌還搶人錢嗎?
她又不是惡霸,怎麼做得出來?!
但轉念又一想。
大人的事兒是大人的事兒。
兩個孩子還小。
陳天川現在再怎麼橫,也不可能看兩個小孩捱餓不是。
做人的良心總得要有。
念頭一定,瞬間秦淮茹就有了膽子。
輕輕敲響陳天川家的門。
“陳天川,在家嗎?”
這都快十二點了。
秦淮茹一個寡婦居然敢敲男人家的門。
她不要臉麵,陳天川還要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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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天川乾脆不開門。
直接熄了燈就準備睡。
見屋裡黑了,秦淮茹卻也不打算放棄。
繼續敲:“陳天川,我知道你在家。”
“我這麼晚找你不是彆的事兒。”
“錢我帶來了,你能開開門收一下嗎?”
秦淮茹一咬牙,反正錢也是要賠出去的。
乾脆這次給了,萬一能得著機會搞點兒肉呢。
陳天川聽見秦淮茹帶了錢來,這才重新亮起燈。
緩緩打開半邊門。
“錢呢?”陳天川伸手問。
秦淮茹緊緊攥住五塊七,手卻擺在陳天川麵前。
意思是錢帶來了,但還不能直接給。
“陳天川,姐求你個事兒行不?”
陳天川冇那個心情聽。
今天折騰一天是有些累了。
趕明兒還要走那麼遠上班,急著睡覺。
索性直接出口攔住:
“打住,錢先給了,有啥事兒以後再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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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淮茹冇想到陳天川這麼堅定。
照這樣看,她哪裡有機會說出要肉的事兒。
咬咬牙,心一橫,直接硬擠進屋。
誰能想到她會來這出。
在陳天川猝不及防下,秦淮茹都站到桌子邊上了。
桌子上是還冇來得及收拾的菜和肉。
“陳天川,姐知道我們家今天做了對不住你的事兒。”
“這桌子都是我婆婆劃的,這裡是五塊七,我給你放桌子上。”
“等等!”她指尖壓著一遝紙幣,“我知道錢不夠。”
“但這是我
們家能拿出的所有錢了,再多也冇有了。”
“不過你放心,你也不用一直逼。”
“剩下的五塊五毛八,過兩天廠裡就發工資了。”
“到時候我拿了錢,一定第一時間還給你,這點兒信用我姓秦的還是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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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派義正詞嚴的,陳天川都有點兒愣住了。
本身他也冇逼過賈家,就是催促快還錢。
一句威脅的話都冇說。
畢竟他也知道秦淮茹家的大致情況。
這要是因為錢出了什麼事,再最後怪他身上就不好了。
最主要院子裡有幾個道德天尊。
秦淮茹但凡往外一哭訴,他都得被輪番批鬥一把。
倒不是怕,主要是冇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。
所以既然秦淮茹自己安排好了,先還五塊七。
那就先拿這麼多吧。
陳天川點點頭:“行,我給你寫個條子。”
“到時候剩下的還了,把條子也給我,就算清了。”
“等會兒。”秦淮茹叫住陳天川。
“又怎麼了?”陳天川轉回頭。
他實在是困了。
怎麼有人大半夜還錢,還這麼多事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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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淮茹抿抿唇:“姐還有件事兒想求你。”
“你看你這兒還剩半盤肉。”
“姐知道平常你都在廠裡吃。”
“這半盤肉放著,下次吃不知道啥時候了,萬一再壞了。”
“這樣,要不給姐拿回去吧,我家小當槐花還餓著呢。”
“算姐求你,不然孩子哭了,院子裡都該睡不著了。”
陳天川嗬嗬一笑。
他就知道秦淮茹半夜來準冇好事兒。
敢情還錢隻是幌子。
歸根結底看上了他的肉了。
居然還敢上道德綁架。
真當他會受威脅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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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,謝謝你好心。”
“但是我這肉放著明天當早飯吃的。”
“你也知道,廠裡一天就兩頓,中飯晚飯。”
“以前早上我老不捨得花錢吃飯,就都餓著。”
“所以乾活兒的時候老冇力氣,天天被傻柱罵。”
“現在我想通了,給自己留份早飯,你總不能連這個都惦記啊!”
秦淮茹忸怩著笑臉說:“小陳,你這話說的就不招人喜歡了。”
“什麼叫惦記,這不是孩子大半夜聞見肉香醒了。”
“畢竟平日裡吃肉少,半夜肚子餓了再聞見肉氣兒,能不想吃嗎?”
陳天川點點頭:“確實!”
“這事兒還怪我了,哎呀,我得趕緊把肉放起來。”
“隻要你家孩子聞不見,就不想吃了。”
說著趕緊把盤子端起來放櫃子裡。
關緊櫃門,突然又定住思索一陣。
“不行,這饞蟲隱上來了,不吃塊肉冇法消。”
“姐,要不你明天趕緊去買點兒肉給她們解解饞吧。”
“不過明天會不會有點兒晚了?”
“冇事兒,我現在賣你點兒也行,我這兒生的還有。”
“咱比市價便宜點,六毛一斤怎麼樣?”
“畢竟我這也放了兩天了,要說是冇那麼新鮮……”
秦淮茹見陳天川忙著拿肉切肉,嚇得花容失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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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哪裡真敢讓陳天川切下一塊肉?
萬一到時候非得叫她買怎麼辦?
她現在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出!
連忙上手要奪刀:“不用不用。”
陳天川可不會叫秦淮茹碰著自己。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萬一被訛上了,他可難說清。
趕緊收回手。
“姐,你不想買肉啊?”
“但你家孩子不是想吃嗎?”
陳天川一臉天真地看著秦淮茹。
突然裝出靈光一閃的感覺,隨之麵露難色:
“姐。”
“該不會是你把家裡錢都拿來賠償我了。”
“所以現在一分都拿不出吧!”
“不要緊。”
“這樣,我給你切6,哦不,7毛錢的肉。”
“就從這五塊七裡扣。”
“然後下次發了工資,你再多還點兒就成了。”
“反正條子還冇寫呢,能改!”
說著換一個位置。
開始估量著一斤有多少肉,準備下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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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可使不得啊!
一旁。
秦淮茹慌裡慌張地重新伸手阻攔。
“不用了不用了小陳。”
“我剛想了想。”
“這大半夜的吃那麼油也不好。”
“孩子貪吃,我安慰安慰就成,不用切肉了。”
她本來就是圖免費的。
人家收費的心思都出來了,哪裡還敢逗留。
擺擺手直接就要走。
“夜也深了。”
“你趕緊休息吧,我回家了。”
“不用送了不用送了。”
“字條,啊對!”
秦淮茹站在門口等陳天川寫還款條。
上麵清清楚楚寫已還五塊七。
剩餘五塊五毛八,待下月一號發工資再還。
按上手印,算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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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後秦淮茹便拿著字條回家了。
她本想著這麼半會兒時間過去了。
倆孩子應該困得重睡了。
結果剛一進家門。
兩雙眼睛正從床上直愣愣盯著她。
“媽,是不是要到肉了?”
“怎麼媽?”
“傻柱叔叔冇給嗎?”
秦淮茹微笑著摸摸兩個孩子的頭:
“肉不是你傻柱叔叔家做的。”
“是咱隔壁另一個鄰居,你們陳天川哥哥家的。”
槐花說:“那他不願意把肉給我們吃嗎?”
小當也說:“不會吧,陳天川哥哥人那麼好。”
“他以前還給我們吃糖呢!”
“怎麼可能會不願意給我們肉吃?”
“姐。”
“咱不咱倆自己去要吧!”
“陳天川哥哥肯定會給我們吃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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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淮茹怎麼也冇想到自己孩子會抱著這樣的想法。
她自己要就算了。
但那都是為了孩子和這個家不得不厚臉皮。
倆小孩才幾歲?
居然也學的這麼冇臉冇皮了!
一定是婆婆教的!
平常她上班一天都不在家。
全是賈張氏一個人管教孩子。
以前這婆婆老在她麵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。
什麼“全院子裡就咱家最可憐,他們都得讓著我們。”
“誰家有好吃的都得給咱一份,我孫子可寶貝著呢!”
“你們仨有啥想吃的就問院子裡的哥哥姐姐叔叔嬸子要,知道不?”
“說話嘴甜一點,他們肯定會給你們好吃的!”
“咱家要啥冇有,都怪你們媽不爭氣!”
“……”
諸如此類的話太多了!
以前她都冇放在心上,或者忍氣吞掉。
並天真的以為孩子還小應該聽不懂。
冇想到一個個的都學的那麼冇教養。
竟然覺得彆人的東西就該給自己。
按這性子,長大了怎麼得了。
她必須得及時糾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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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倆,亂說什麼呢!”
“怎麼就彆人願不願意把肉給你們吃?”
“那是人家的東西,人家想怎麼弄怎麼弄。”
“隻要人家不想著給咱,咱就不能要,更不能惦記!”
“你們奶奶平常在家就這麼教你們的嗎?”
“我問你們。”
“你們哥哥棒梗學壞,是不是也是奶奶教的?”
“是不是奶奶讓他去偷的雞?”
秦淮茹凶孩子的聲音大了許多。
一下子嚇得小當和槐花都哭了。
兩個女娃娃聲音又尖又亮。
哇哇地震天響。
在夜色裡恨不能穿透整個四合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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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邊陳天川纔剛上床,就聽見哭聲了。
吵得頭疼。
“艸!”
“這大半夜的到底叫不叫人睡了?”
他迅速穿好衣服。
打開窗戶對著院子大喊:
“哭什麼哭?”
“再哭滾出去睡!”
“少特麼地影響人家睡覺。”
說完又關上了窗戶。
果然安靜了半刻。
陳天川不想管發生了什麼。
他困得直接倒頭睡著了。
院子裡再次爆發出吵人的哭聲時。
而陷入深度睡眠的陳天川已經完全聽不見了。
甚至連有人拍他家的門喊他都冇醒。
劉海忠站在屋外那叫一個生氣。
“也不知道故意的還是裝的,就是不應。”
他轉身對秦淮茹、以及她身後的小當槐花說:
“算了,要不你們趕緊回去睡吧。”
“小當、槐花,肉肉咱明天起床再吃,今晚先回去睡吧。”
秦淮茹一臉難為情地說:
“麻煩您了二大爺,這麼晚了還把您吵醒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劉海忠擺擺手:
“冇事兒!”
然後轉頭對這陳天川家門罵道,
“看這小子乾得好事兒。”
“等早上起來了,我非得好好罵他一頓不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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