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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酷索小說 > 花瓶公主隻想稱帝 > 何事秋風悲畫扇

何事秋風悲畫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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暫離真境,來混塵俗,覷百年浮世,似一夢華胥。

昭陽殿內,躺在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的少女緩緩睜開了雙眼,腦海中還在回放著剛在夢中的畫麵,待她緩和了一會兒之後,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明。

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,珍珠為簾幕,六尺寬的拔步床邊懸掛著鮫綃寶羅帳,帳上遍繡銀線梅花。榻上設有青玉抱香枕,疊著緋色玉帶疊羅裘。

是夜。

池泱從小便怕黑,兒時父皇還算疼愛她,因此禦賜了池泱一顆從西域進貢的夜明珠。夜明珠置於寢殿正中央,熠熠生輝。

殿內燃著香銀碳,十分暖和,驅散了冬日的寒意,可此時的池泱卻不覺地打了個寒顫,不知為何,她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。

池泱躺在床榻上,望著床簾上的繡花紋樣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阿兄快回來了吧?池泱在心中默默算著太子殿下出征的時長,幾月未見,甚是思念阿兄。

兄妹倆感情甚好,池昱比池泱大上個四歲,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兄長,給予了池泱數不儘的寵愛與嗬護,對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,池昱當真是捧在手心裡寵著。

池泱就這樣想著想著再次陷入了夢鄉......

清晨,昭陽殿內的侍女們端著鎏金銅盆井然有序地穿過曲廊,翩翩的裙襬在地上劃過,掀起微微弧度。

大雪下了整整一夜,宮殿的屋頂被雪層矇住,瓦楞與滴水簷下凝結出參差透明的冰層。

雪霽天晴,霧靄消散,放眼望去,宮中一片雪白,牆角的紅梅迎風綻放。

霜降來到內室,放下銅盆,喚池泱起床。

霜降絞了帕子替池泱擦臉,為她梳洗。池泱換上衣服後,起身坐在金絲楠木透雕寶相花鏡台前,任由侍女為她梳妝打扮。

霜降笑眯眯地開口:“殿下,太子殿下不日便要回京了。”

聞言,池泱麵帶喜色,吃驚道:“當真?”

“嗯,奴婢所言千真萬確,今早剛聽說的。”

話音剛落,池泱的另一個貼身侍女穀雨匆匆跑來,絲毫不顧及禮儀和形象,穀雨手中拿著一封信,交到池泱手中:“殿下,前線戰報!”

池泱滿懷期待地拆開信,嘴角的笑容卻在一瞬間凝固,緊接著她眼前一黑,栽倒在地,霜降連忙扶住池泱。

隻見信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,上麵赫然兩行大字:太子遇伏,全軍覆冇。

永嘉帝痛失嫡長子,追封其為承德太子。

承德太子薨,太子之位交到了二皇子池錚的手中,二皇子乃是嫻貴妃的孩子。

永嘉皇帝擁有九個子女,已故的承德太子是嫡長子,池泱則是三公主,兩人皆是是正兒八經、中宮皇後所出的嫡子嫡女。

柔妃所出的六皇子和嫻貴妃所出的九公主早夭,因此永嘉帝現今共有六個子女,身在帝王家,可謂是子嗣單薄。

自打承德太子薨,宮中壓抑一片,皇後所在的鳳儀宮內時常傳出痛哭之聲。

池泱一席白色素衣坐在母後身旁,瞧著母後憔悴不堪的麵容不複往日那般雍容華貴,又想到最疼愛自己的阿兄就這樣去了,池泱也不禁掩麵哭泣。

“是母後無能啊......”皇後望著眼前的女兒,現在偌大的皇宮,從今往後,便隻有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了,思及此,皇後哽咽道,“母後冇能護住你們倆......”

聞言,池泱隻是搖頭哭著,冇有說話,她伸手抱住身形瘦削的母後,眼中滿是恨意。

在承德太子死後,兵部尚書張懷指認承德太子通判敵國,不僅如此,下人還在東宮搜查出了承德太子與敵國使臣私下來往的信件與物品,證據確鑿。

就這樣,原是為國捐軀的承德太子成了人人喊打的狗賊,世人聽聞承德太子薨,誰不說一聲“好”,真是天道好輪迴,蒼天饒過誰,通判敵國的賣國賊真是死了纔好呢。

但池泱不相信,她相信阿兄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。承德太子在世時驍勇善戰,有勇有謀,胸有大誌,心懷天下,朝中眾臣對他可謂是讚不絕口,實在是配得上“德”一字。

這樣的人,怎麼可能通判敵國?

更何況,他是太子,通判敵國於他而言會有好處嗎?

不僅如此,現在想來,池泱愈發覺得承德太子的死十分蹊蹺,聯想到通判敵國一事,怕是有人要陷害承德太子。

夜裡。池泱失了眠。

不知她突然想到了什麼,池泱起身下床,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,柔順又富有光澤。

池泱穿過玉刻湖光山色屏風,徑直走向黃花梨木鬥彩月季珍寶櫃,隨後她打開最後一層格子,靜靜地看向裡麵。

許久未使用的珍寶櫃被拉開的一刹那發出了木頭沉悶的聲響,驚擾了在殿外守夜的小宮女穀雨。

隻見穀雨睡眼惺忪,在愣了幾秒後,這纔出聲詢問道:“殿下,有何吩咐嗎?”

清冷的月色穿過精緻的雕花窗格投進殿內,落下滿室寂靜。月光照在池泱的身上,仿若為她鋪上了一層白紗。

清夜無塵,月色如銀。

靜夜沉沉,浮光靄靄,冷浸溶溶月。

池泱一邊伸手拿起格子中的榆木釉彩葫蘆印匣,一邊對穀雨應道:“無事,你繼續休息吧。”

聞言,穀雨沉沉地應答了一聲後,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
池泱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印匣外殼上的葫蘆花紋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良久,她纔打開印匣,裡麵赫然躺著一支銀鍍金嵌寶蝴蝶簪。簪子的造型極為精巧,寶蝴蝶栩栩如生,流蘇富有層次地墜下。

這是池泱及笄當日,承德太子送與她的及笄禮。

至於這個蝴蝶樣式,自然是承德太子親自設計的。為了這支簪子,承德太子拿著圖紙跑遍了不少地方,這才尋得民間一位手藝極為精湛的師傅為池泱打造的。

及笄禮當天,池泱一身華服坐於金絲楠木透雕寶相花鏡台前,任由宮人為她梳妝打扮。

池昱站在妹妹的身後,一襲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襯得身姿挺拔如柏,端的是芝蘭玉樹、溫潤如玉。隻見池昱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,垂眸看向池泱,溫聲道:“吾妹終於長大了。”

吾家有妹初成長。

承德太子的眼中滿是欣慰與驕傲,這一刻,池昱說話時不再是用“本宮”自稱,而是用“吾”,由此窺得承德太子對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是多麼的寵愛。

不等池泱說話,池昱便打開手中的印匣,從裡麵拿出這一串簪子,隨後抬手輕輕地插入池泱盤好的髮髻中。

人靠衣裳馬靠鞍。精美絕倫的簪子襯得池泱越發好看、人比花嬌。

池泱很喜歡這串簪子。

誰能想到,這纔過去了幾個月的光景,早已物是人非。

欲語淚先流。

腸斷月明紅豆蔻,月似當時,人似當時否?

池泱神色溫柔地看著匣中的簪子,良久,她才伸手將它拿出,仔細地端詳著簪子的每一處細節,腦中淺淺描摹著兄長在世時的身影。

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,池泱收好簪子,隨後將印匣小心翼翼地放回珍寶櫃中。池泱垂眸,麵上佈滿冰霜。

總有一日,她會查明真相,還兄長一個清白。她勢必要找出陷害兄長的奸人,給九泉之下的池昱一個交代。

想到父皇欲送她去和親一事,池泱不禁一聲冷笑,她這個昏君父皇,既然他不留一絲情麵,那她也不會再客氣。

一想到虞朝就要敗在父皇的手裡,池泱不由得覺得可笑至極。這樣的昏君也配當一國之主嗎?

池泱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,麵無表情。

夜深人靜,但此刻,她的腦中無比清醒。

池泱回想起白日裡與霜降的對話。

兩人端坐,因著外麵寒冬臘月,池泱便出了一個上聯,隻聽她緩緩開口道:“天寒地凍,水無一點不成冰。”

霜降本就不是平凡的女子,在思索過後,引出下聯,她試探性地問道:“世亂民貧,王不出頭誰做主?”

一語道破天機,那個無數次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在此刻再次出現在池泱的腦中。

自古以來,便冇有女帝登基這一說法,那又如何,她偏要做那個打破世俗的人。

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它把人掏空,也不見血,隻剩一副空囊,空蕩蕩的。

不論如何,池泱都已經冇有退路可言了,倘若她不做出對策,她就隻能成為刀俎下的魚肉,任人宰割。

他日臥龍終得雨,今朝放鶴且沖天。

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,一個決定就這樣在心中悄然定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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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年後,開國寺內。

梧桐濃密的樹冠遮住了陽光,向地麵投下片片斑駁的樹影,風影移動,姍姍可愛。

樹枝上掛滿了鈴鐺與木牌,微風漸起,枝丫搖曳,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,伴隨著寺廟內的鐘聲,聲聲入耳。

池泱身著一襲黑色錦衣,戴上黑色麵紗,喬裝打扮後隻身前往寺廟的藏書樓,事關重要,她必須親自前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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