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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,三十歲之前不能談戀愛,在姬箬二十九歲的最後一天,也是她的生日。
冇有祝福也無人慶祝,以往的生日也是如此,隻是今天祖母似乎心情不錯,提前讓她回來了。
11:46
車子開進彆墅區。
11:54
她下了車,車子被早已候在一邊的泊車工開走。
11:59
走到半道的她被從角落突然出現的向歆晨撞倒,應該說是為了躲避她,冇想自己穿了這麼多年高跟鞋會在這時候崴到。
紙盒散落一地,鼻尖被濃鬱的檀香味充盈,向歆晨揉著摔疼的屁股抬頭正想罵來人走路不看路的嗎,對方已經調整好狀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
00:00
兩人第一次對視。
“你……”向歆晨被眼前人的氣場震懾住,對方並冇有變現出憤怒之類的情緒,隻是淡淡地看著她,甚至眉毛都冇抬一下。光是一個眼神就讓她感覺到了壓力,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。
姬箬同樣也在打量著這位意外來客。
她不記得家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號人,雖然家裡人員經常替換,但是每次替換前祖母都會跟她說。
“小晨啊你東西收拾好了嗎,小姐要回來了。”陳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。她是照顧姬箬日常起居的阿姨,這段時間家裡有了不少空盒子,陳媽想著丟掉也可惜,就叫了向歆晨來收走。
向歆晨今天生意格外地好,到處東奔西走地收廢品,姬箬的彆墅是她最後一站。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,進來時保安不讓她的三輪開進來,她隻能把車停外頭一點點把東西搬到車上。
“陳媽。”姬箬開口,聲音有些低沉沙啞。
“小姐你回來了,怎麼不進屋,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陳媽也看到了在拐角的兩人,趕緊跑上前來。
“她是誰。”姬箬問,音量冇有任何起伏像一汪死水。
“她是我家附近收廢品的小妹,我看家裡堆了不少紙盒子就讓她來收了,是她撞到小姐了嗎?撞到哪裡了有受傷嗎?”陳媽馬上緊張起來,上上下下把姬箬看了個遍。
“冇事。”姬箬擺手,收回看歆晨的視線轉頭離開。
“陳阿姨她是誰?”向歆晨還保持著摔倒時單手撐地的姿勢看著姬箬走得筆直的身影,鼻尖的檀香反而愈發的濃烈。
她剛纔都看見她崴了腳,為什麼還可以走得這麼淡定。
“姬氏集團的總裁。”陳姨把她扶了起來開始撿地上的紙盒。
向歆晨倒吸一口涼氣,她就說怎麼這地方這麼大處處透著奢貴不說,開車光是從大門開到這裡她就花了五分鐘。
姬氏在商界可以說是一家獨大,幾十年間從默默無聞到突飛猛進,這些年也一直在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,可以說日常吃的用的,上到藥物科技,都有姬氏的參與。
可偏偏外界關於姬氏都資訊卻少之又少,大眾連領導人是誰都不知道,像是被人刻意隱藏起來一樣。
“這麼年輕?就已經是總裁了?!陳姨你是怎麼找到這份工作的,怎麼不帶我。”向歆晨既驚訝又嫉妒,剛纔的人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是一個商業帝國的總裁了。而她今年已經二十五了,隻是一個開著三輪到處收廢品,為了幾毛錢跟人爭得麵紅耳赤的,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普通人。
“你以為我不想,這姬家說來也奇怪,隔三差五地就換一批人,我估摸著我也差不多要被換走了。”陳姨把紙盒塞還給她,“我回去看小姐怎樣了,不早了你收完早點回去。”
“姬氏集團……”向歆晨呢喃著,腦海裡又不受控製的地回憶起剛纔那人撲到自己懷裡的場景,一聲不吭地就算崴了腳眉頭都不曾皺一下。
被剛纔的小插曲耽誤了點時間,浴缸的水已經有了些許涼意,鋪滿花瓣的水盪漾開來。姬箬抬起腿,看著已經泛紅的腳踝,麵上依舊如窗外的夜色一樣沉寂。
沐浴完姬箬又在客廳開始辦公,一點的彆墅還燈光通明恍如白晝,陳媽端上熱好的牛奶,觀察著姬箬的臉色。
“小姐,時間也不早了,明天您還要早起,還是早點休息吧。”
姬箬置若罔聞,過了會才收起檔案。
“知道了。”
要離開時又被陳媽叫住,“小姐,牛奶。”
姬箬隻好拿著牛奶一起上了樓。
燈火通明的彆墅在下一秒陷入黑暗,與身後的夜色融為一體。
向歆晨還在唸叨著陳媽有錢賺不帶自己,開到半道突然一片漆黑,整日的疲憊連帶此刻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。
“有錢人了不起嗎?連個燈都不捨得開,這麼小氣摳死你算了,不知道還有人在嗎?萬一我遇到危險出事你們負得了責任嗎?”
然無人迴應她,她也忘了現在身處在院子裡。
姬箬看著院子裡的光點越來越遠,手邊的牛奶已經涼透,隻能放回桌上。
轉身又見到了前幾日的人,跟她樣貌有八分像的女人。
她就站在那看著姬箬,眉眼彎彎,笑意盈盈,左邊的淚痣格外醒目,而姬箬的淚痣在右邊,上下的位置與眼前的人分毫不差。
“媽媽……?”姬箬叫道,喉嚨像堵了棉花,呼吸開始急促。
就在開口的瞬間眼前的女人消失得無影無蹤,而她也失去意識倒在地上。及腰長髮如雨幕傾下,像等待涅槃的蝶蛹般把她包圍其中。
“小姐,要到上班時間了。”
司機已經在外麵侯著,往常這時候姬箬已經吃完早飯了,今天卻破天荒地到現在都還冇起來,陳姨隻好上來看看情況,一連喊了好幾聲姬箬纔出現。看起來剛睡醒樣子,頭髮都淩亂地貼在身上。
“等會下去。”說完就關上門。
姬箬吸了吸鼻子,昨晚在地上躺了一晚,房間的空調還是自動開的,多半是要感冒了。
從醒來到出門前後不到五分鐘,陳姨發現桌上的早餐冷了時姬箬已經坐車離開了。
“早知道就不去熱這個牛奶了。”陳姨拍著大腿,把牛奶放桌子,“昨晚跟今天都冇喝,老太太知道一定要扣我工資了。”
老太太也就是姬箬的祖母,從她上班的第一天她們就跟她說這個牛奶每天早晚都要讓姬箬喝。熱牛奶的溫度還不能太高隻能四十度左右,熱完後再下她們包好的糖粉。
姬箬的彆墅到處都有老太太的人,牛奶的事情她一定馬上就會知道,陳媽也隻能在心裡祈禱著老太太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扣她工資。
姬箬上車剛坐定就繼續看起昨晚的檔案,冇注意到另一邊的車門被打開,接著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。
“箬總這麼勤勞呢,一大早就在處理公務。”
姬箬知道是誰,頭都冇抬一下繼續看著檔案。
“這幾張紙片有我好看嗎?”穆宿言抬起她下巴讓她被迫看著自己。
姬箬五官深邃,眼睛標準的狐狸眼,哪怕未施眼黛都看起來像化了淡妝一樣。穆宿言忍不住看呆,哪怕天天見,還是會時不時就被這個女人給驚豔到。
“穆小姐去哪?”司機突然出聲。
穆宿言這纔回過神來自己一直在看她的臉,“去公司。”又從包裡拿出保溫杯,“姬奶奶叫我帶給你喝。”
穆宿言口中的姬奶奶也就是姬箬的祖母,姬箬二十歲空降公司掌權,與她僅差了兩歲的穆宿言成了她的秘書,這一搭檔就是十年。姬箬坐鎮公司,她則負責外出商談,大部分時間兩人都還是在一起辦公。
“還是牛奶嗎?”
穆宿言剛問完姬箬就擰開了保溫杯,正是牛奶。
先前也有好幾次她被姬箬的祖母叫著幫她帶牛奶,還叮囑要親眼見她喝下去才行。
姬箬一聲不吭開始喝,車子突然顛了一下,牛奶從杯中溢位,順著嘴角流淌到下巴。
穆宿言忍不住嚥了咽口水,姬箬放下杯子看她。
“嘴角。”穆宿言在包包手忙腳亂地翻著紙巾,遞給她時心念一動,自己動手幫她擦拭。
姬箬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,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。
“昨天生日過的怎麼樣?”穆宿言問道。
“嗯。”姬箬惜字如金,好在穆宿言知道這就是她的說話方式,能從她口中聽到十個字以上的話都屬罕見。
“昨天冇來得及給你,這是你的生日禮物。”穆宿言拿出自己挑了半個月的禮物。
是找人訂做的鋼筆,筆身通白,內嵌著紫羅蘭的花紋,筆帽內側她動了點小心思,在裡麵用暗紋刻了姬箬的箬字。
“謝謝。”姬箬拿在手上看了會,把夾在西裝上的鋼筆換成了她的。
“喜歡就好,不枉費我花那麼長時間找人定製,接下來每天我都要看到你把它帶在身上知道嗎?”穆宿言玩弄著她垂到耳邊的頭髮,在手上繞圈又鬆開。
“嗯。”姬箬又繼續把注意力放到檔案上。
“你們姬家是不是過了三十歲就可以談戀愛了。”穆宿言對於姬家的規定有所耳聞,姬家子脈一向稀少,到了姬箬隻剩她一人,這些年都無人知道觸犯的後果如何。
“嗯。”
穆宿言動了動嘴,還冇說出口就被司機打斷。
“小姐,穆小姐,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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