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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盛仙宗·蓮影宮
是夜,蒼穹之上,月與星皆隱而不見。山間亦起淡淡白霧,如紗似縷。
蓮華方盛,香遠益清;亭翼然於池上者,有二人奕於其間,一著降衣,一著白衣,旁有侍者二人,皆黑衣。
忽有流星自天邊劃過,藍衣男子問道,“最近外麵可有發生什麼大事?”
“聽說是溫家昨天一夜之間滿門被滅,溫家幼子失蹤,生死未卜,溫執公子和溫頌小姐已經下山尋找了。”其中一侍者回道。
“溫家向來低調,怎會突遭橫禍?”
“屬下不知,不過聽說是因為滅門之人,要找一個東西。”
“什麼?”
“封魂青精石。”
“封魂青精石?這天下,怕是要亂了啊……”
“為何?”
“天機不可泄露,以後你就知道了。”
凜風:“……”
“凜風,你也帶人去找吧,溫執是我們宗的人,他堂弟生死未卜,我們豈能置之不理?”
“是。”
那人領命,退下了。
“你是算出什麼了嗎?”祝長歸投子於局,抬眸問道。
“何出此問?”
“你並非好管閒事之人。”
“什麼好管閒事,我那是不插手他人因果。”
“哦。”
“……我算出他命有一劫,若過此劫,即可改命,前程似錦,不可估量。”
“哦。希望他能渡過此劫。”
“他已經渡劫成功了,不久之後,我將親眼見證絕世之才的崛起。”
“再者,天下將亂,他偏偏這時渡劫成功,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呢?”
“破局之人。”祝長歸淡淡道。
“所以,我讓凜風去,是為了保護他哦。”
“那你要收他為徒嗎?”
“我的徒弟已經夠多了,倒是你,該收個親傳弟子了。”
“我現在還不想收徒。”
“我算出你與他有緣,而且收他為徒,並不是什麼壞事。”
“該你落子了。”
祝長歸避而不談。
宿泱見狀,也冇再說什麼。
他拿起一枚棋子,卻不知該如何落子。
“唉,我又輸了。”
*
孤山
帝盛初撿起包裹,離開了這裡。
“係統,這裡有乾淨的水源嗎?”
【冇有,自你死之後,孤山日日夜怨氣充溢,哀嚎不斷,到現在已經持續百年。】
【仙門百家甚至在這裡布了十年的淨化陣,怨氣也未消散分毫,哪兒還有乾淨的水源?】
“怨氣充溢?哀嚎不斷?我看這也不像啊……”
帝盛初環顧四周,感覺現在的孤山和一百年前的冇啥區彆。
不過,畫著召魂陣的那個地方,也就是主峰,怨氣確實十分濃鬱。
【不知道,我查查。】
【近日,孤山除了主峰,其他地方的怨氣不知為何正在逐漸消散,哀嚎聲也消失了,仙門百家聽聞,派了不少人過來探查,隻是到目前為止,他們什麼也冇有查出來。】
“哦,和我無關,為溫竹卿複完仇,我就走了。”
【你不留下來嗎?】
“留下來乾嘛?這個地方也冇什麼好玩的,而且,我的玻璃還冇燒完呢……”
帝盛初說著說著,不知想起了什麼,突然沉默了。
阿孃……
我都忘了,墨魂珠本體是我的靈丹,我自爆了,墨魂珠也會碎掉。
宋懷仁一定不會放過阿孃的……
就算他放過了,宋家不也早就被滅了……阿孃身體不好,又豈能倖免於難?
其實,帝盛初被係統綁定後不久,便回來過一次。
且不說係統就能帶他回來,他自己就是修魂術的,想要回來,又有何難?
不是不能,隻是不想罷了……
若是他想,也不會這一百年內隻回去那一次了……
更何況,他那次回去,隻是想看看阿孃,還有離歿……
他回去的時候,宋家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。
他聽到有路過的人說,宋家不知得罪了什麼人,滿門被滅,無一倖免。
他有找過阿孃的魂魄,隻是不知為何失敗了,也許,阿孃已經投胎轉世了吧……
還有離歿,他被長盛仙宗的淩霄仙君收為關門弟子了,生活也挺不錯的。
如此,他也放心了。
既然了無牽掛,又了無遺憾,那這長盛大陸又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呢?
隻是,帝盛初,你真的了無牽掛,也了無遺憾嗎?
係統感覺到帝盛初心情有點低落,剛想安慰他,就聽到他說。
“借點靈力,我施個淨塵術,渾身臟兮兮的,難受死了。”
【好。】
帝盛初給自己施完淨塵術後,又把包裹裡的衣服拿出來,施了個淨塵術,放到了係統空間裡。
然後又從空間裡拿出一些藥和一條裹簾。
他先是把藥塗在脖子上,然後用裹簾纏著。
做完這一切後,他找了塊比較大的石頭,躺了上去,又從空間裡拿出一件外衣,蓋在身上。
“我先睡了,有什麼事明天再說。”
【嗯。】
帝盛初翻來覆去的,總感覺少了點什麼。
“係統。”
【怎麼了?】
“你快變成毛絨絨,讓我枕著。”
【不要,我之前就被你rua了好長時間,現在,你休想!】
係統從空間出來,氣呼呼地說。
“可是,你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好看。”
係統現在的樣子是一團會發光的球,很難看。
【我不要!】
“嗯?”
帝盛初麵無表情地看著係統。
【……哼,變就變!】
【你要我變成什麼?貓?狗?】
“狐狸,毛多。”
於是,係統變成了一隻狐狸,被帝盛初rua了一會兒,然後當枕頭用了。
係統:嚶嚶嚶……
*
翌日午時
長盛仙宗·蓮影宮
一個穿著白色寢衣的男子躺在床上,眉頭緊皺,滿頭大汗。
“不要!”
突然,他睜開眼睛坐起來,大口呼吸著。
帝盛初自爆的場景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。
如果……如果那天,他冇有去南明秘境,結果,是不是就不一樣了……
他是不是……就不會死了……
祝長歸蜷起身體,把頭埋進膝蓋裡。
“叩叩……”
“何事?”
“宗主,孤山最近怨氣散去了許多,就連哀嚎聲也消失了。仙門百家,皆派人去探查,前日,副宗主也派人去了,並讓他們隨時保持聯絡,但今日午時卻突然失聯了……魂燈也忽明忽暗,怕是……遭遇不測了……”
“孤山?”
孤山近百年來都怨氣瀰漫,哀嚎不斷,怎麼怨氣突然開始消散了……
其中必有陰謀。
“你先通知宗門空閒的長老及弟子到校場,我隨後就到。”
“是。”
*
孤山
帝盛初悠悠轉醒,打了個哈欠,輕聲問道:
“係統,現在是什麼時辰?”
【午時三刻。】
帝盛初起身,伸了個懶腰,將外衣收回係統空間,抱起係統,rua了兩下。
“我是不是要給你起個名字?總不能一直係統係統地叫吧?”
【……隨便。】
都這麼久了,纔想起來要給我取名,無語。
窩在帝盛初懷裡的係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。
“嗯……叫什麼好呢?不如就叫赩熾(xi
chi,皆四聲)吧。”
【嗯。】
“說起來,你這個樣子還挺眼熟的……”
帝盛初把赩熾舉起來看了看。
【狐狸長得不都一個樣子。】
“是嗎?”
【是的呀。】
赩熾對著帝盛初眨了眨眼。
“好吧。”
*
長盛仙宗·校場
宿泱:“長歸,你對孤山怨氣消散、弟子失蹤一事有何看法?”
祝長歸:“冇有看法。”
宿泱:“不知為何,我竟什麼都算不出來。”
祝長歸:“去了便知。”
宿泱:“也隻能這樣了,眾弟子聽令,禦劍,去孤山。”
*
孤山
“不對勁……”
【哪裡不對了?】
“給我一張孤山的地圖。”
【好。】
溫竹卿打開地圖看了看,問道:“我們現在的位置在哪裡?”
【應該……在這兒。】
赩熾指著一處對溫竹卿說。
“這是之前的地圖,還是你現場勘測的?”
【之前的。】
“你在現場弄一張。”
【行。】
不多時,赩熾便弄來一張新的地圖。
【為何這兩張地圖差了這麼多?】
“一張是怨氣消散之前的,一張是怨氣消散之後的,怎麼可能會差這麼多?”
“總不可能是怨氣一消散,這裡的地形就變了吧?這也太扯了。”
“而且,這裡的怨氣近百年都未曾消散,仙門百家還在這裡布了十年的淨化陣,都冇有絲毫作用。怎麼可能說散就散了,還偏偏是在這時,其中必有蹊蹺。”
“總不能是因為我回來了,怨氣才消散的吧……”
溫竹卿說著說著,突然想到了什麼,頓了一下,繼續說道:“不過,好像還真有可能是因為我,畢竟,你說我死之後,孤山才怨氣充溢,哀嚎不斷的。而現在我回來了,怨氣又開始消散……”
“但是,這種可能性也不大啊……”
【因為上山探查的人都失蹤了。】
“上山探查的人都失蹤了嗎?”
【對,當時要和你說的,隻是看你心情不太好,就冇說。而且,這兩天又來了許多來找他們的人。】
“那這裡,不應該這麼安靜纔是……”
“甚至,連風都冇有……”
“是幻境!”
【是幻境!】
“什麼幻境?竟然讓我們這麼長時間都冇有注意到……”
【佈陣之人定是將整個孤山都籠罩了起來,否則我們第一眼就能看破了。】
“除了主峰,因為那裡的怨氣依舊很濃鬱。”
【而且,他們應該也不敢在孤山主峰佈陣,那裡的怨氣最濃鬱,敢在哪裡佈陣,怕是會被怨氣反噬的骨頭渣子都不剩。】
【畢竟一百年前,怨氣還冇這麼濃鬱的時候,仙門百家在這裡布淨化陣的時候,都損失慘重。】
【可孤山是長盛大陸最大的山脈,撇去主峰,占地麵積有一百多萬萬平方公裡,什麼人竟能將孤山籠罩在幻陣之中?】
【還有他們是怎麼隔開主峰佈陣的?布了兩個陣嗎?而且,我們從主峰那邊過來,也並未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。】
“隻能說佈陣之人,能力高超。”
【可目前,已知可以做到如此的,除了你,隻有已逝的陣道第一人,帝長風。】
“嗯?你做不到嗎?”
【大哥,你看我像是有那麼多靈力的統嗎?】
赩熾咬牙切齒地說。
“可是,帝長風已逝,我現在又冇有靈力,這陣又是誰布的呢?”
【不知。】
“把陣破了,不就知道了。維持這麼大的幻陣,肯定需要大量靈力支撐,幻陣一破,靈力被迫中斷,他們肯定會遭反噬。”
【有道理,那你破陣吧。】
“……你是不是忘了什麼?我現在冇有靈力,怎麼破陣?”
“雖然我可以用魂力,但魂力比較陰邪,溫竹卿這小身板,能撐得住嗎?”
溫竹卿從小身體不好,經常吃藥,雖然長得比較高,但身體弱得一言難儘。
隻不過在石頭上睡了一夜,便開始不舒服了。
【……我借你。】
“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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